他在走廊上朝神秘事务司飞奔，石墙、火把在两旁掠过——

那扇黑门越来越大，他跑得太快，几乎要一头撞上去了，还差几步，他又看到了那道微弱的蓝光——门突然打开了！

他终于进去了，一间黑墙壁、黑地板的圆屋子，燃着蓝火苗的蜡烛，周围还有好几扇门——他要继续前进——可是该走哪个门呢——？

“波特！”

哈利睁开眼睛，他又躺在地上，但不记得是怎么摔倒的。他喘着粗气，好像真的跑了那么长的走廊，真的冲过了黑门，发现了那间圆屋子……

“自己解释！”斯内普站在他面前，怒不可遏。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哈利诚实地说，站了起来，后脑勺上磕了一个包，他感到有点发烧，“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我梦见过那扇门……可它以前从来没打开过……”

“你不够努力！”不知为什么，斯内普好像比两分钟前哈利看到的任何时候更生气了。“你又懒惰又马虎，波特，难怪黑魔王——”

哈利默默念着斯内普只是为了不让他死，才能忍住反驳的念头。他沙哑地说：“再来。”

斯内普顿住了。

“再来一遍，教授。”哈利又重复了一遍。

“好……这是你说的……放空你的大脑……你最好这样做……”斯内普的怒气似乎缓和了一点，然后他再次厉声道，“摄神取念！”

如此反复，直到今天的训练结束。

哈利大口大口喘着气。斯内普神色复杂：“今天就到这里。周六同一时间。”

他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然后从地上站起来。斯内普正背对着哈利，用魔杖把他的思想从冥想盆里挑出来，小心地放回脑子里。哈利没有动，一个谁也不知道，但确实从圣芒戈回来就开始种下的念头，正在头脑中不可思议地快速生长着。

“还不走？”斯内普转过身来。

“教——教授——”哈利终于鼓起勇气。

斯内普的眉毛狠狠打结到了一起。换做平常哈利早就跑了，但是他想到圣芒戈医院——

“你，你能制作那种促进人恢复记忆的药水吗？”

“什么！“

哈利看到斯内普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就好像他问的不是他会不会制作那种促进人恢复记忆的药水，而是他是不是和一个女士共进了烛光晚餐。

“促进人恢复记忆的药水……“斯内普重复了一遍，怀疑的眼神打量他，“我想我们可怜的小救世主，应该没有被目前这点小挫折折磨到精神错乱吧，波特？”

“没有。”哈利说，他看到斯内普的眉毛扬起来。

“那么，也没有提前得老年痴呆？“

“没有。”哈利麻木地重复，并且开始后悔问斯内普这个问题了。

他应该采取迂回战术的，不是吗？

比如让阿切尔对付这个该死的老蝙蝠一—哈利痛快地看到斯内普面皮狠狠抽播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既然你没有精神错乱也没有少年痴呆，那你要那种药水做什么？”他拖长了声调，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快点儿，我时间宝贵。教你大脑封闭术就够浪费我晚上的时间了。”

嘴硬心软嘴硬心软嘴硬心软……哈利拼命在心里默念这几个单词，这才没有夺门而逃。

但是他不得不加快速度，他把他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看到隆巴顿夫妇的事告诉了斯内普，后者难以冒信地挑高眉毛：“就因为这个？”

哈利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斯内普冷笑：“我没想到我们的救世主竟然那么高尚——没想到一一真的没想到。自己都难以保全了，还会关心两个失忆症患者。”

“他们不是失忆症患者！”哈利感到怒气又在上涨，他很努力地想控制，但是他的音量还是很高，“他们是被莱斯特兰奇夫妇折磨病的！”

有那么一瞬间，哈利以为斯内普要打他，但是后者只是绷紧了嘴唇，沉沉地看着他。

“对不起……教授。”哈利默念，该服软就服软，不管怎么样，能达到目的再说。

一阵尖叫声响起。

斯内普抬头望着天花板。

“什么——？”他嘟哝道。

哈利听到好像是从门厅那边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斯内普皱眉看着他。

“你下来的时候看到什么异常情况了吗，波特？”

哈利摇摇头。上面的女人又尖叫起来。

不管什么——哈利紧张地问：“教授？”

后者沉沉地看着他。如果不是想救隆巴顿夫妇的念头占据了上风，哈利想，他一定会恨不得多生两条腿帮助自己逃命的。

“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好久，斯内普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单词，随后他猛地起身，大步走向门外。

哈利站在原地迷惑一会，直到斯内普都走上台阶了，才记起自己的目的，赶紧追上去问：“教授！教授！所以你答应了吗？哎哟！”

哈利的额头被斗篷边缘打了一下，他捂着头，退了一步，紧跟着惊恐地发现斯内普的脸离他特别近——

“教、教授？“哈利嗓音发颤儿。

“我告诉过你，波特，我时间宝贵——非常宝贵——明白？”

“明白……”哈利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虚弱，但是他看到斯内普满意地点头，直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徒留下哈利发誓他再也不会问斯内普关于会不会制作某种药剂的问题了！

叫声是从门厅传来的，哈利走到通往地下教室的台阶时声音更响了。走到顶上，他发现门厅里挤满了人。

吃晚饭的学生从礼堂里拥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很多人挤在大理石楼梯上。

哈利从一群高大的斯莱特林学生中间挤过去，看到旁观者围成了一个大圈。有的人显得很震惊，有的甚至神色惶恐。麦格教授正好在哈利的对面，她似乎对眼前这一幕感到挺难受。

特里劳妮教授站在门厅中间，一手拿着魔杖。一手握着个空酒瓶，看上去完全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