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翻到一月底。
图南中学期末考如约而至。
历时两天半的考试。
校园各个考场议论最热的话题就是:
你觉得这次年级第一是谁?
高一一班更是由段朝坐庄,直接开设了个赌局。
他不知道从哪儿扯了块红布,左右分别写了支晴里和靳空的名字。
颇具仪式感的在教室后排摆了个摊。
“同学们,大家压哪边可抓紧了。”段朝吆喝说,“目前赔率一比一,落定无悔啊!”
“要我说,这回第一是靳空,就赌我五张数学卷。”
“你这话太绝对了,上次月考,第一名可已经是支晴里了!而且,据小道消息,上午考完的语文,批卷老师对支晴里的作文赞不绝口,那单科状元肯定没跑了,我七张化学压支晴里赢!”
“你消息可靠不?我跟你压三张英语报……”
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加入:“段朝,你设的局只有二分天下吗,不把季春也列入选择范围?”
没等段朝这个主办方开口,他的建议立刻被人驳回:“季春啊,她不行,她比不了靳空支晴里,那万年老三了,完全不是‘颜智高’组合的对手。”
“什么‘颜智高’组合?”男生问。
“沈明,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打游戏了吧,‘颜智高’都不知道?”活跃分子奚斯帆说,“就支晴里和靳空啊,他俩颜值,智商,双高,简称‘颜智高’。”
“……”
图南慕强风刮了一阵又一阵。
大小几次考试下来。
“颜智高”组合分数一骑绝尘。
这个名号也慢慢从年级传扬开来。
大家现在私下都这样叫。
“那季春确实不行,她能保住第三就不错了。”
众人下注虽然只是图一乐呵,但也不完全盲目。
纷纷点头认可了这话。
“第一次开局没经验,下回再加上别人。不是我说,奚斯帆你到底压不压,纯看热闹是吧?”段朝蹲在椅子上赶人,“马上考数学了,不玩了,都散了散了……”
翌日下午,化学压台考完。
苦兮兮的学生各自拎包回家了。
-
返校拿成绩报告单那天。
乔淮昂和段朝打闹着先进教室,支晴里慢一步落在后面。
碰巧在楼梯上遇到了季春。
两人视线短暂对上。
支晴里平静无波,季春则明显愣了下,而后,轻皱了一下眉,快速避开眼神。
转身绕路去了教室另一个门。
支晴里:“?”
这一学期下来。
支晴里,靳空,季春。
他们三个人一直是班里来的最早的人。
每天几乎前后脚进班。
利用早读前的半小时,或背单词,或刷刷理科难题。
支晴里不是主动交际的人,虽然从来没和季春说过话。
但。
她也不至于让人这么讨厌吧?
不过无所谓。
支晴里一向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到教室,讲台簇拥着一群人,热热闹闹地挤在黑板前看成绩单。
段朝灵活闪身进去,拍了照片发到班级群。
“青春喂了图南”瞬间99+。
段朝:【靠,我三门课没及格[/菜刀]】
乔甜:【段朝,你年级垫底还管及不及格的事儿,我才完蛋了好么,下降了快七十名,我爸妈要发疯了……】
奚斯帆:【我去,年级前两名同分,721?开挂了吧这俩??段朝的局白摆。】
裴博杨:【即日起,凡向我询问成绩的,单科800,总分5000,过年不打折!】
孟愉:【裴博杨你还在这贫,赶紧安慰安慰你同桌,咱们的学委姐啊,她考个第三都哭成什么样了[/左哼哼][/嘘]】
裴博杨:【她不一直第三吗,又没退步,有什么好哭的……】
支晴里还没来得及点开成绩,他们的聊天消息已经把图片顶了上去。
她滑动屏幕的手停了下。
撇头,往季春的座位看了一眼。
女生瘦弱的身影趴在桌上,脸掩盖在胳膊里。
久久未动。
支晴里收回目光。
群里段朝又了冒出来:【呵,你管人家呢,不是你打游戏没拿MVP,气得捶墙的时候了?】
他扯到另一话题:【峡谷排位,我和昂哥五缺三,玩的扣数字报名——】
段朝人缘没得说,和乔淮昂在游戏里也一直是带飞的存在。
简直一呼百应。
王文文:【1】
陈桥:【22】
周度森:【段哥,你的3来了~】
裴博杨:【[/错了]楼上的3你走,给我个做3的机会[/下跪]】
……
因为高一还不涉及文理分科。
根据图南的教务系统算法,学生总分相同时,按姓氏的首字母排序。
本次期末考。
靳空和支晴里并列年级第一,总分721。
下面第三是季春,701分。
支晴里低头往座位走的同时,消息下拉翻到成绩单,点开原图。
她手指放大表格,先扫了一眼第一行靳空的。
从总分到单科,每一列都认真看。
然后,才是自己那行。
教室里有几个男生打闹,推得桌椅横七竖八地斜着。
支晴里专注手机,不看路向前走着。
靳空蹙了下眉:“……”
他从座位上起身,把挡在过道的凳子挨个拎开。
让她毫无阻拦地一路通行。
“靳空,期中你第一,月考我第一。”支晴里没注意到他这开路行为,顺利到位置上后,她耸了耸肩说,“这回擂台平衡了,我和你谁也没下去。”
靳空下颌微收,在她之后坐下来,说:“嗯,你英语考得不错。”
支晴里骄傲脸:“那当然。”
上回月考英语卷简单,支晴里总分反超了靳空。
而这次,难度增加的情况下,她发挥得很好。
这门没拉开太多分。
“你数学物理满分,英语149,我数化生满分,咱俩算是黄金半斤八两了,这怎么分高低?”支晴里简略分析了一下战局。
“一次分不出输赢,就下次,下下次。”
靳空淡淡瞥了她一眼。
对这事儿并不着急。
“支晴里,我们有的是时间。”他说。
支晴里点头:“也是,未来长着呢。”
她短板在英语,靳空语文稍稍逊色。
但两人一直把薄弱学科稳定在130分上下。
理科更是分别有两三门满分。
说是六边形战士。
也毫不为过。
“支晴里。”周围声音嘈杂,靳空忽地喊她。
“嗯?”
靳空一直搭在抽屉背包上的手指抬了下,小太阳挂件静静垂在一边。
他说:“我有东西给你……”
——“同学们,成绩大家都看到了吧,对自己的分数满不满意?”
靳空的话突然被打断。
一身红色羽绒服的范普开出现在教室。
在七嘴八舌“满意”,“不满意”的接话中,支晴里没听清。
“靳空,你刚说什么?”
“等班会结束,有东西给你。”靳空拉上书包。
支晴里:“哦。”
成绩单早张贴出来了。
大家热乎的讨论劲儿也过去了。
范普开照旧鞭策加鼓励后,主要说了两件事。
“我之前说过,等学期末给你们换座位,现在看你们一个个归心似箭的,那等年后吧,回来就调整。”
“好,老师,开学第一天我提醒你调!”乔淮昂鼓掌捧场。
他早等着这一天了。
范普开接着说:“第二件事,过年期间,你们走亲访友,放烟花爆竹,要注意安全,老师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祝老师新年快乐——”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众人异口同声。
范普开可不上当,笑说:“行了,现在开始打扫卫生,半小时后我来检查,没问题就放假!”
他眼神落在前排某个具体座位上:“季春,你跟我来一下。”
……
办公室里。
范普开抽了两张纸递给面前学生:“季春,刚开班会的时候,老师就注意到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哭过了?有同学欺负你了?”
季春微弯着腰站着,没说话。
通红的眼睛慢慢瞥向桌上的成绩单。
范普开教学多年,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
他拿起表格:“你各科分数我看了,文科比较强,也很稳定,这点值得表扬。”
“老师,我估分最少能考715的,但没达到。”
季春抬起眼,苍白脸上满是疲惫。
季春出生在一个普通双职工家庭,父母文化程度不高,生活在社会中下层,但对这个独生女可以说是倾尽全力托举。
他们严抓教育。
对季春实行“不考第一,就是失败。”的教条。
小学到初中,季春都做得很好。
直到进了图南中学。
“我这段时间已经很努力地复习了……老师,我晚自习之后还会去补课……但考试的时候,还是出现了失误……”
而且,就算完成了原本的目标。
她也依然。
还只是第三名。
“……”
同样是学生。
有人不学无术浑浑噩噩。
有人自尊心要强到,接受不了一点失败。
范普开耐心开导道:“季春,老师知道你目标高,但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他举例子:“就说数学,我听颜老师说这次题目很难,但你也考了140,接近满分了。”
他没直接点出考满分的两个学生名字,季春自己却主动提及。
“老师,比起支晴里和靳空,我差太远了。”
范普开一愣。
“他们两个人,数学考150分,是因为卷面只有150分。”
季春看着范普开,摇了摇头,语速缓慢地说,“而我考140,是我的能力,只够考140。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每个人学习节奏不一样,季春,你可别陷入内耗。”范普开锁紧眉头。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季春自顾自打断他:“老师,您还有事吗?我要回去学习了。”
“……”
怕说多了她更有压力,范普开叹了一口气:“好,你回去吧。对了,你顺便把靳空和支晴里叫来,我有事找他们。”
……
季春从后门进到教室。
孟愉和宋其笙几人手里拿着抹布,凑在那儿擦玻璃。
乔甜还在沮丧中:“我这成绩根本不敢回家,英语太拖后腿了,孟愉,你英语142,有什么高分秘诀吗?”
“我纯靠语感,从小培养的。”孟愉歪头说。
“你小时候在国外生活的?”乔甜问。
“不是,我小时候刚学说话那会儿,我爸妈给我请了一个美国互惠生来家里住,双语教学一年半,后来,他们又给我报了一对一外教,到现在,还一周两次口语课呢。”
“互惠生是什么?我第一次听说。”
“就类似,外国人住家保姆吧,不过她只管我一个人就行。”
孟愉打小在父母娇惯下长大。
衣食住行,兴趣爱好,各方面没吃过一点苦。
说起这些经历,她语气自带优越感,“你们寒暑假不出国玩吗?我爸妈总带我去,欧洲北美洲大部分国家玩遍了,也能锻炼锻炼英语,所以,这门课对我没难度。”
“真好……我这是输在了起跑线上啊。”
乔甜唉声叹气后,又把话题引到宋其笙身上:“班长,平时从来没看见你学习呀,怎么回回考试都年级前一百?”
“是吗?”
宋其笙挥舞抹布随意擦了两下玻璃,嘴角向上弯,样子十分谦虚道:“我反正考前随便看看书,不怎么学习的,也没上过什么课外辅导。”
“这才是天赋型选手啊——”
这话引来一众艳羡声。
她们原本聊得火热,孟愉撇头看见季春后,忽地闭上了嘴。
她眼睛左右转动了一下。
几个女生默契地同时安静下来。
等季春从旁边经过。
孟愉开始不指名道姓地阴阳。
“笙笙,你不学习都考这么好,有些人啊,天天往死里学,体育课都拿着卷子写,也没见考第一。”
“蠢呗,就显得她一个人刻苦呗!”乔甜附和。
小团体里的宋其笙用手遮着嘴,也跟着窃笑两声,“你们小点声,别被她听到了。”
“听到又怎么了。”孟愉不加掩饰地嘲讽:“最烦这种人了,在班里哭做作死了,装什么啊……”
季春尽量目不斜视。
她停在倒数第二排位置,瓮声对支晴里和靳空说:“范老师让你们过去。”
……
两人到办公室门口。
敲门后,人还没进去,就听见范普开扬着声调说:“支晴里,靳空,你们去学校打印店拍两张蓝底照片。从前的荣誉榜,用的是你们入学时的照片,现在需要换新的上去。”
支晴里收回迈进去的半只脚:“老师,还有其他事吗?”
范普开:“没了,就这个。”
支晴里:“……”
她忍了两秒,没控制住,无语地探头伸进办公室窗户:“那您直接把这话传给我们不就行了,还需要我们专门跑一趟您这儿?”
有这时间。
他们都到打印室了。
“……”
范普开心想也对。
忙昏头了这是。
他一扫刚才的压抑,捂脸笑说:“支晴里,来一趟办公室也耽误你学习了是吧?叭叭的,还指点上老师了,靳空,把她拖走。”
“耽误什么学习,老师,你可太耽误我浇——”
范普开平时严肃惯了,难得逗趣,支晴里也跟着贫嘴。
“嗯。”靳空伸手拎住支晴里外套的帽子,把她从窗户口扯到身边来。
支晴里:“!”
“靳空,你哪边的?”她仰头瞥他。
“你这边的。”靳空松开手,说:“拍完回来有事,走吧。”
“哦。”
本学期最后一天在校。
整个校园沉浸在放假的喜悦中。
楼下包干区到处乱窜着打扫卫生的学生。
校便利店也排满了人。
不过,打印店倒是冷冷清清。
摄影师拿着相机,先给支晴里拍了两张。
等照片传输到电脑,他招手说:“OK了,同学,你这脸太上镜了,证件照拍得和写真一样,你看看选哪一张。”
轮到靳空。
他走过去站在蓝色背景墙前面。
摄影师按完快门的那一秒,他相机还没放下。
靳空人已经离开了拍照区域。
“不看,直接打印。”靳空说。
摄影师遗憾地啧啧:“……”
好不容易逮着两个漂亮学生。
他还没发挥实力,拍摄就结束了。
连拍带出片。
几分钟后,他们顺利拿到了照片。
回教学楼的路上。
支晴里脖子缩在围巾里取暖,呵出白气间,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早上灰白的云层逐渐散开。
蓝天透着亮光,天隐隐放晴。
她轻声感慨了一句:“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看来是不准的了。”
“支晴里,你喜欢下雪天?”
靳空手里拿着两份照片,跟着她停下脚步。
“对,喜欢。”她说。
这么久以来。
这还是靳空第一次听到,支晴里那么坚定明确地说喜欢什么。
他撇过脸看她一眼,目光探究。
冷风萧瑟,没头没尾地,支晴里忽然觉得有点失落,她浓密睫羽阖张了一下:“今年虞枋还没下过雪呢。”
靳空点头:“嗯。”
“靳空,你知道吗,初雪的时候要放烟花。”支晴里说:“在天将黑不黑的时候放,那时候最好看。”
靳空听完沉默了下,抿嘴问:“这是虞枋的习俗?”
“不是。”
支晴里怔了怔,很快,恢复了以往的散漫:“我随便说的。”
“……”
靳空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向天空。
攥着照片的手指收了收。
-
到教学楼。
靳空去办公室递交照片。
支晴里回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九里香浇了点水。
虽然没到固定时间,但即将放寒假,看它主人也没带它回家的意思。
支晴里就当提前浇了。
等靳空回来,范普开检查完卫生,宣布正式放假。
支晴里在收拾课桌,乔淮昂和段朝甩着包往外走:“支晴里,我们在走廊等你,你快点!教室消毒水的味道难闻死了。”
支晴里:“矫情,等着吧。”
她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完,刚要走,靳空伸手拦住了她。
“等一下。”
他说:“支晴里,我有东西给你。”
“……”
支晴里看着靳空从抽屉拿出一个黑色包装盒。
她才想起来,早上靳空似乎说过这事儿。
“这是什么?”支晴里问。
靳空把东西递给她:“胶片相机。”
他下颌轻点,示意支晴里打开包装。
她照做。
拆开盒子后。
里面是一款已经配好镜头,黑漆机身的经典款旁轴胶片机。
“?”
支晴里皱眉看了两眼相机,而后抬睫,问他:“靳空,你前不久刚问了我生日,今天就送礼物?”
再说现在才一月底。
这礼物——
也提前太久送了吧?
“算礼物,也不算。”靳空说,“你平时拍着玩。”
支晴里:“……”
似是看出她有顾虑,也想堵住她任何拒绝的话。
靳空扯了一下唇:“我用会和你说。”
使用权支晴里倒是可以玩一玩。
她拿起相机:“这怎么拍照?”
“先上胶卷。”
就着她的手,靳空打开相机底盖,拿起胶片,拉出一截插入底片室,把胶片齿孔卡住转轴齿轮,最后合上背板底盖。
他指了指快门:“按这里过片。”
支晴里操作了几下。
靳空撤回手,翻开盒子的另一边:“这里有新的胶卷,拍完可以换。”
相机轻薄精致。
手感非常好。
支晴里慢慢摸索道:“胶片机拍照,是不是像开盲盒?”毕竟没办法第一时间看到成像画面。
“嗯。”靳空说,“照片不洗出来,一切都是未知的。”
“这么慎重?那我拍什么好呢。”
“没什么慎重的。支晴里,拍下你想留存的,稍纵即逝的瞬间。”靳空眼尾略微上翘,黑漆的眼眸落在她脸上。
他淡声说:“我看过你朋友圈的照片,色彩和构图很特别。”
支晴里发动态并不频繁。
配图也都是风景建筑,或者低感画质的光和影。
“随手拍的,没注意过构图。”她诚实说。
似是想起什么,靳空忽然问:“支晴里,你不喜欢拍人?”
支晴里:“也不是。”
“没有人喜欢毫无防备地,出现在别人的镜头里。”她低头摆弄着相机,“所以就没拍。”
镜头既然像一双眼睛。
那就得,注意并尊重别人的隐私。
因此,支晴里的镜头。
从不对准人脸。
她偶尔拍街道,也都是模糊了画质,成像拉出残影,分辨不出面容匆匆的路人长的什么模样。
只有川流不息,人潮拥挤的氛围感。
“支晴里。”靳空低下睫,看着她说:“以后你想拍人的时候,拍我。”
“……”
支晴里模样愣了一秒。
她手里举起相机对准靳空。
眼睛靠近左上角的取景器。
少年立体的眉眼轮廓,在她眼前渐渐清晰。
“你喜欢被拍照?”支晴里问。
明明刚才在打印店,摄影师创作欲爆发,非要给靳空再拍两组照片时。
他明显是一秒都不想在镜头里出现的冷淡神色。
根本不像拍照爱好者啊。
还是说,他只是单一讨厌规规矩矩的证件照?
“不喜欢。”靳空说。
支晴里举相机的手慢慢放下。
靳空偏开脸,若有似无地补充了一句:“但你拍的话,可以。”
“……”
支晴里手指无意识按下快门。
机械声清脆。
在这瞬间——
完成了这台胶片机的第一张作品。
她心里默念。
相处这么久了,靳空这人说话直言直语,没别的多余意思。
没错!
他就是相信她的摄影技术。
认可她的拍照水平。
而已!
在支晴里意外拍照的过程中,靳空没有任何躲避相机的动作。
他站在原地,透过镜头看向她。
“胶卷拍完了给我,我拿去冲洗。”
“……知道了。”
——“支晴里,你的书包是黑洞吗?永远装不满是吧,还不出来?”乔淮昂在外面催她。
“来了。”
支晴里仔细把相机和胶卷装到包里。
靳空侧身给她让出位置,最后说:“假期见,支晴里。”
支晴里觉得她寒假应该不会出门。
大约也没机会见他。
于是,她说:“那,开学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