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阳光有些刺眼，乔希抬起手遮挡，这才听到耳边的闹铃。
高中生活的第一天，她迅速把梦境抛到脑后，匆匆起床收拾好东西去学校。
乔希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有七八个同学，都各自拿着参考书或者其他资料自习。
不愧是重点班，乔希一边感叹一边从包里拿出暑假高中预备班的数学笔记。
曹安来的时候就看到乔希奋笔疾书，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她打个哈欠，把书包塞进桌洞里：“你来的真早啊……”
乔希抬头冲曹安笑笑，发现教室里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她回头看向赵子珩的位置，仍然空着。
一直到第一节课上课铃打响，乔希才听到教室后传来动静。
“学霸就是不一样啊，时间掐得这么准。”汪阳声音不大，但铃声刚刚结束就显得突兀，很多人都笑了起来。
文才从前门走进教室，拿出一摞试卷开始分发：“摸底小试卷，题量只有你们中考的一半。每一道题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做完你们就会爱上这种小试卷，未来三年这种小试卷会和你们成为好朋友。”
几个大胆的男生喝了倒彩。
试卷从第一排往后传，大家迅速安静下来，不多时教室里就只剩下了笔尖和纸张的摩擦声。
文才在讲台上坐着，悠哉地看书，偶尔抬头环视一下。
重点班的孩子自尊心强，自然不会作弊，看着这帮新生有的专注有的抓耳挠腮的样子，文才弯了弯嘴角。
下课铃响的时候，很多人还在做题，文才站起来敲了敲讲桌：“好了，别写了，从后排传上来，多这几分钟也没用。”
教室里有了声响，相熟的同学已经开始对答案。
乔希和曹安趴在桌子上面面相觑，无声安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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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最后一节是化学，教课的于老师刚好是年级教导组长，是一个精瘦的小个子女老师。
于老师虽然个子小，声音却很大也很尖锐，整堂课一半的时间都在教育大家高中和初中的区别。
“高中的时间，是要按分钟计算的！你们学习新知识的时间，只有前两年，最后一年都是用来复习的！但是前两年不认真学，最后一年复习也考不上一本！那些平行班的同学，复习一年可以提高几十分，帮助他们考上本科。但是你们呢，你们高二就应该解决本科线的问题，高三就是一遍一遍地做题，做更多的题，把每一种类型的题都做到举一反三、熟练于心！保二争一，冲刺清北！”
好不容易下课铃响，于老师激情不减：“时间是宝贵的同学们，我们再多讲一道题，只需要10分钟！”
无声地哀嚎一片。
等终于放学，林乐已经在三班门外等着了：“你们班怎么还拖堂啊，我好怕食堂没菜啊。”
三人一路小跑着到食堂，张望着想选一个人少的队伍，可是每个窗口前都排满了人。
乔希一眼看到了赵子珩，他和其他几个男生在二号窗口的队伍里，正在聊天。
果然，他那样的人，到哪里都可以迅速融入，不缺朋友。
少年的赵子珩，光彩熠熠，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被众星捧月，怎么会想起不起眼的自己。
乔希一边矫情着嫌弃自己又一边嫌弃着矫情的自己，打了什么菜，坐在哪里，全靠曹安和林乐二人带着，根本没注意。
曹安和林乐分享着新班级的见闻，也没发现乔希的不对劲。
“我们语文居然是谭老师啊！以前就听说高中部谭老师教课很棒，我太幸福了！”曹安兴奋地跟林乐分享，“他那个紫砂壶，太可爱了，他讲课的时候会对着紫砂壶的壶嘴喝水哈哈哈……还有潘老师，我靠，这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物理老师，没有之一！虽然我不喜欢理科吧，但我愿意为了潘老师认真学物理！”
“希望你说到做到啊，好好学物理。”林乐说。
“这个西红柿炒蛋为什么会放糖啊？”曹安不理解，“乔希，我们下午有哪些课啊？你抄课表了么？”
见乔希没回答，曹安又喊了一遍：“乔希！”
“啊？”乔希回过神来。
“我们下午有哪些课呀？”曹安一边问一边试图把碗里的西红柿炒蛋夹给林乐。
“历史、两节英语和生物。”乔希回答。
“有历史那太好了，我高二要学文科的。我觉得高一就该分科，这样我就不用学理化生了。哎，希望谭老师这届会带文科班，这样高二的时候我就不用和谭老师分开了。”曹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不远处，赵子珩已经吃完饭，招呼一起的男生勾肩搭背地走了。
乔希收回视线，低下头，没有发现自己碗里多了几块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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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阳光依然毒辣，但操场上还是聚集了一群打篮球的男生。
场边散布着三三两两的女生，看着场内的男生嬉笑低语。
赵子珩什么都好，唯独对球类运动不适应。
小时候男生聚在一起踢足球或者打篮球，这些球似乎也很喜欢他，总是从意想不到的位置砸向他，被砸几次后廖雯丽心疼就不让他参与了。
后来赵子珩开始游泳，球类就基本没碰了。
此刻，赵子珩靠在场边，看汪阳和其他几个人打球，百无聊赖地听着近处几个女生聊天。
原来场上穿黄色T恤的高个子男生叫陈铭川，是从初中部升上来的风云人物。
篮球打得好，长得帅，女生缘也很好，场边顶着太阳观摩的女生大部分都是冲着他来的。
陈铭川一个跃起、扣篮、转身落地，还不忘朝场边歪嘴一笑，全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熟练地耍帅。
几个女生一阵激动，一个女生大喊一句“川神超帅”。
赵子珩听到声响，微一侧头，正好看到远处跑道上的三人，乔希正和两个女生绕着圈散步。
他看着乔希的身影由远及近变成一个背影又远了去，终究没朝自己这边看一眼。
乔希这丫头，是心虚呢还是嫌弃我呢？赵子珩心里疑惑，手指在栏杆上轻轻敲打。
嗯，嫌弃。
想到这两个字，赵子珩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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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希三人围着操场绕了两圈，终于觉得有些累了。
“去买可乐吧。”曹安提议，拉着乔希和林乐往小卖部走。
篮球场边，女生又爆发出一阵欢呼。
乔希顺着声音，刚好看到赵子珩把手里的球抛给穿黄色T恤的男生。
他这是会打球了，还是又被球打了？
乔希来不及探寻真相，只听到曹安在一旁发出了嫌弃的啧啧声：“别看了，那是我们初中部有名的傻逼。”
乔希满脸疑问，完全不知道曹安在说谁：“什么？”
“你不是在看黄衣服那个嘛？”曹安说。
“啊……没，没有。”乔希侧头想看清黄衣服是谁。
“没有就好，不用看，不好看。”曹安直接伸手挡住了乔希的视线。
“哦……”乔希其实什么都没明白，却还是附和地点点头。
林乐朝她眨巴两下眼睛，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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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程让人昏昏欲睡，英语老师是学校里资深的一辈，带完这届学生就要退休了：“你们现在学习的条件已经很好了，我们读师范的时候能分配到学英语都是很优秀的学生。那个时候我们都学习纯正的英式发音……”
“中午就听在一班的说过这位‘程婆婆’，不止是年纪，还像老婆婆一样唠叨。”后排王菁菁和陶梦琪的小话传到乔希耳里。
她抬头看看程老师，看起来确实比自己的外婆年轻不了多少。
乔希一边做着笔记一边抵抗睡意，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灵魂出窍飞回了小学四年级那个暑假。
天气太闷她写着作业睡着了，等醒过来脸上被赵子珩画了一只大乌龟，始作俑者早就逃之夭夭回家了。
她气得好几天没有跟赵子珩说话，也不给赵子珩抄作业，后来怎么和好的她却忘了。
反正赵子珩脸皮厚，总有办法让她放弃抵抗。
昏昏沉沉终于熬到放学，文才踩着点进了教室：“都留一下，我耽误几分钟。上午的卷子批完了，今天回去自己先对照书本或者和同学讨论把能改的改了，明天上课我们集中讲。”
他环视了一下安静的教室：“另外，我们现在来选一下班长，班长一会儿把卷子发了。自荐为准，想当班长的可以举手了。”
“举手啊。”曹安在旁边戳乔希，“你初中不是班长么。快，你当了班长我的日子就舒坦了，有班长罩着。”
乔希初中的班长是在李向东的督促下“争取”的，在她的认知里，班长并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差事。
“没人举手么？那推荐也可以。”文才挑了挑眉。
“我推荐乔希！她初中就是班长！”曹安看乔希没反应，叫了出来。
乔希想阻止已经却来不及了。
其他同学哄笑起来，有男生附和道：“那就她，快点发完卷子放学！”
文才轻咳两声，看向乔希：“那乔希，你先暂代班长，如果有什么难处，之后再重新选。”
乔希从座位上站起来，有些尴尬，却也只能朝文才略微点头：“好，文老师。那，请大家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