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来由的冲力。
随着一声锐利的尖啸,像是突然站不住一般,我莫名向后倒去。
一切都变的缓慢至极,不仅是小丑离去的汽车轰鸣声逐渐遥远,即便是相隔数米的蝙蝠侠向我冲来的脚步声也变得模糊。
在尖啸后声音像是被截断了一样消失了一瞬间,随即在那一瞬间后一切又全都回归正常。
我首先感受到的是不解。
我茫然的看着蝙蝠侠的动作,目睹他飞速接住我仰倒的身形,看他冰冷的金属手套贴上我的脸,就像是他曾经为我擦拭眼泪一样,动作轻柔且小心的抚摸过我的眼尾。又注视着那双几乎容不下多少情绪的眼中浮动着压抑不下的痛苦。
我隐隐反应过来,我身上或许发生了什么。
而随着我的自我察觉,腹部的感知才终于浮现。
疼痛。
极其尖锐的疼痛。
一定要形容的话就是突然被钉入了一根烧的滚烫的尖刺。
连齿根都因疼痛而隐隐颤抖着。
也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发觉,这里应该不是梦,否则我怎么会这么清晰的感受到疼痛呢。
不过这样的结果我倒是不介意。
毕竟我能感受到灵魂的抽离感,这意味着即使这里不是梦,我也不会因此收到任何伤害。
依靠一个虚拟的身份,拯救一个确确实实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人,说实话,我很高兴。
但这样想的人好像只有我一个。
有一说一,靠一个虚拟的生命欺骗一个超级英雄并让他替我伤心这件事真的很缺德,我没有任何想法让他误会,于是我准备用我的遗言以一个能让他相信的方式告诉他事实。
然而不幸的是,我的反应和我的思想并不共同。
生理眼泪丝毫并不听我的指挥,它依旧不断的因为疼痛而下落,我的声音也只剩下了断断续续听不清的字和满篇的哽咽和抽泣。
我能说出口的话也只剩下了——
“好疼。”
几乎是半跪着将我抱在怀里的蝙蝠侠什么都没说,他抽出我兜里残余的绷带动作熟练的在我腰上打上了绷带。
说真的,就连我这个基本不受伤,除了今天外只用过创可贴的人都看得出那点剩下的绷带肯定派不上任何用处。但这个把受伤当做家常便饭,包扎动作极其娴熟的人却固执的缠上了那一层纱布。
而后用手压住了不断向外涌出鲜血的伤口。
说实话,虽然小丑用的是小型枪,但说实话我觉得按照我这个身体素质应该撑不住。以及最重要的是。
“我想回家了。”
很显然蝙蝠侠误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于是我只见他不置可否的抬了抬眼,深夜里那双眼微拢着,将汹涌的情绪掩盖大半。
“我送你回去。”
我诚恳的觉得他想的我家和我想的我家不是一个地方。
但说真的我又觉得这不全是蝙蝠侠理解能力有问题,毕竟如果我遇到一个濒死人员边掉眼泪边说想回家我也不会想到她说的回家是回另一个时空。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在我们都以为蝙蝠侠做的这个止血工作完全没用的时候,那种灵魂的抽离感真的逐渐结束了。
就像是从那个“剧透势力”多借了生命力一样,分明一切都证明我即将濒临死亡,但我却毫无理由的活了下来。
甚至我觉得蝙蝠侠都没预料到我还能活着。
因为他相当失态的用带血的手捧住了我的脸。
我觉得这个动作很适合做些别的什么,
……比如电影大结局的标准剧情。
但想让蝙蝠侠主动的难度应该就跟让蝙蝠侠杀人差不多吧。
毕竟这一整夜他的行动都完美贯彻了“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这个毫无用处的原则。
这让本来快要把这里看做乙女游戏的我狠狠的伤到了少女心。
我真的不太理解你们这些一线男超英到底都有什么奇怪的行动规范标准。
说男德吧,它也完全不男德,说自由吧,他也完全不自由。
总不能说因为超人是美国的行为代表,为了不撞人设蝙蝠侠就得完全跟美国人的正常行为绝缘吧。
想到这我忽然想起了纪律严明集体行动的蝙蝠家,还有由于我爹出钱所以全部免费的武器和设备,还有他们自我压榨且心甘情愿的态度,以及一年到头武器千奇百怪战服却一成不变的现状,再以及贡献给GCPD的那些武器和他们普遍自我享受意愿极其低下的行为。
…………嘶。
有一说一,这么一想蝙蝠一家真的很有可能是群苏联人。
那就能理解为什么明明看不到蝙蝠侠招收超英但他们还是时不时增员了。
因为每一个蝙蝠家族的成员估计都要排队排上个三四年才能正式加入。
俄罗斯懂什么苏维埃,苏联正统在美国了属于是。
想到这里我不由表情复杂的看向蝙蝠侠。
所以,你的战服为什么不是红色的,而且你的星呢,你的镰刀你的锤子呢?
以及最重要的,你的卷舌音呢。
一旦脱离了死亡威胁我的闲心就又跳了出来。
我甚至在脸上挂着两串泪珠还能乱七八糟的设想着蝙蝠侠的身世。
但我的猜想也不是毫无逻辑的。
想想美国自由主义的解释:自由,个人,主权,宽容。
然后再想想这群义警:连干义工都得严格注意分寸,行动都备受指点和监管的人。
讲真,正义联盟这些英雄的特质好像都和美国的社会形象不怎么沾边。
再看看正联这群超英的词条:重视团体,舍己为人,不重享受,自我压榨,不畏牺牲,钢铁洪流。
而且无论是超人还是绿灯侠,他们虽然能力超群但却又都极其克制。明明拥有能够左右世界的能力,却竟然从没有去做世界警察的想法。
咳……就连日常被美国政府找麻烦和挤兑这点都极其写实。
这么算下来最符合美国气质的人竟是卢瑟。
不太懂你们关系既然这么和谐当年还打什么冷战,再不然就是美国掌权人们实际上都是一群精苏深柜。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合理化蝙蝠侠是个前苏联人后我的一切逻辑都通畅了。
包括他常年不变的表情,时常不太要命的行为,以及稍微有点不太人道的攻击手段。
讲真,如果超人和蝙蝠侠都是小红人。
那其实同志们我也不是不能红一红。
虽然我内心已经把蝙蝠侠的身份背景都给安排好了,但鉴于我什么都没说,同时我的伤口还在不断的靠血液提醒所有人它的存在感的情况下,蝙蝠侠眼里目前还是只有我疼的麻木了的伤口。
分明在我之前他也被打了一枪,甚至由于我亲手替他包扎过,我还发现我们两个中枪的位置差不多。
但我现在气若游丝连喘气都费劲,而他却能跟没事人一样单手把我抱起来。
看到国际友人这么双标对待我更感动了。
真的,同志,别太难为自己。
好在事实证明蝙蝠侠他虽然压榨他自己,但他至少没准备压榨我,因为他真的把我送回了韦恩庄园。
而且还是那种到了韦恩庄园门口才下飞机,然后动作轻柔的横抱着我并把我亲手交给阿福的那种送。
我本来应该感慨终于回家了。
但是在我看到庞大的韦恩庄园后我随即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如果蝙蝠侠是苏联人,那么我爹有什么理由不在路灯上。
蝙蝠侠苏联人说出现了巨大的逻辑漏洞。
还是说……你们也修了?
算了,能活着回来最重要。
我快速甩开对蝙蝠侠真实身份的猜测,半合着眼看着阿福为我包扎。
不是我摆烂,是我因为失血过多头很晕,而且我真的已经很困了。
于是虽然我在我爹的金钱加持下现在完全来得及去医院取子弹,但我目前最大的需求还是睡眠。
毕竟我能活下来这件事本身就很玄学了,早一夜晚一夜也不影响结果。
我本来以为我的想法会被阿福毫不犹豫的阻拦,不过奇怪的是,阿福在短暂的反对后也接受了我的决定。
当然,我觉得他更多是考虑到了在经历这些事情后我可能会被罪犯们盯上,凌晨出行非常危险,因此让我先在房间里养伤。
我实话我觉得他想的太多了,但现实告诉我哥谭这个地方可以更离谱。
正当我打了止痛药老实睡觉的时候,我忽然被楼下的声响吵醒了。
……好吧,是睡眠轻而且警惕性高的迪克被吵醒了,而他悄悄跑过来把我叫醒了。
别的不说,就这种警惕性,迪克还真的挺适合做个警察的。
咳,本来即使是这么大的别墅,在一群人的搜索下也是不太好躲的,奈何我有漂浮的能力,我趁着他们还没搜到我的房间,我们悄悄裹着我的被子打开窗户从窗台飘到了房顶。
我本以为他们应该知道我会漂浮这件事,但我和迪克等了半天却迟迟等不到任何人检查房顶,就像是并不是冲着我来的一样。
这远远出乎我的意料,这意味着我原本以为他们在找不到我后应该不会对迪克和阿福下手,但如果罪犯们本身就是冲着他们来的话就不一样了。
好在我爹他明天要去纽约参加慈善晚会,今夜就早早离开了。
我竖起食指向迪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脱离被子准备扒着窗沿看看屋内,然而迪克却忽然抓住了我的脚踝,随后指了指自己腰间的位置。
我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他的腰,迪克一愣,随即眼中浮起了点我以为是未来的迪克才特有的无奈的笑意,随后他又指了指我的方向。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低头一看才发现我的伤口又因为活动而开始出血,甚至渗透了毛衣,好在由于我感受不到所以我觉得还是阿福比较重要。
于是我向迪克点了点头示意一下我知道了。
随后在用肢体动作表示让他在这里乖乖带着后,我拧干了毛衣上的血迹,推开窗户小心的爬进了我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