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卢平的话比尔不好说,但是小天狼星就无所顾忌了。
他有些发愁地叹了口气:“问题就在于这里。月亮脸觉得自己是个狼人——无论他再怎么好,在这个社会上也是处处碰壁、处处受歧视。而且,不管怎么说,他也比唐克斯大了那么多,又穷,没办法给唐克斯希望与未来。他当然只能拒绝她。他好像从心底认为,因为自己耽搁唐克斯,是一种罪恶。”
“他是那么想的?”阿切尔诧异。
“我早就跟他谈过心了。”小天狼星说,比了个手势,“足足喝了那么多瓶酒呢。可算把他灌醉了,从他嘴里问出话来。”他摇了摇头。
“那他喜欢唐克斯吗?”
“我猜是喜欢的。”小天狼星说,“如果不喜欢,他干嘛要想东想西,自卑这个自卑那个,顾虑那么多啊。直接一句不喜欢不就好了?偏偏还牵扯到了未来。他自己肯定也想过如果他跟唐克斯在一起,未来会怎么样。”
盛夏的夜晚十分吵闹,但是在三个人都沉默下来以后,那点吵闹就变成了令人烦躁的安静。
“其实莱姆斯最担心的还是他的身份问题吧。”过了好久,阿切尔开口,她皱着眉,“比唐克斯年纪大许多没什么,穷也没什么——他又不是没本事,只是因为他的身份,他处处被排挤。归根结底还是身份。这才是鸿沟。”
“是啊。”小天狼星更加愁了,“要是别的也就算了,偏偏这个,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比尔却眼睛一亮:“阿切尔,你能发明让变形失败的阿尼马格斯恢复原形的胸针,那你能不能——”
“首先,我是人,我不是神,比尔。”那个女巫回答,“在我的脑海里,我没有一点关于婴儿被狼人咬以至于变成狼人的事的灵感。”
原来还要灵感……
无论是比尔还是小天狼星,全都垂头丧气。
“别这样,”阿切尔安慰,“也许我在某一天,灵感迸发了呢。再说世界上有很多跟我一样的炼金术士,也许他们中间,现在就有人在研究这个命题。”
这样的安慰对于两个人来说十分苍白无力,比尔叹了口气:“妈妈最开始的时候还想把我跟唐克斯凑一对呢。”
阿切尔还真不知道这个新闻,她打量了一眼比尔:“虽然是挺配的……但是为什么?”
比尔沉默了。
小天狼星替他说:“莫丽不喜欢他交的女朋友。”
阿切尔越来越觉得,今晚自己来陋居真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本来她是为了陋居得到魔法部所能提供的最严密的安全保护,而这些措施给比尔和莫丽带来了一定程度的不便,表达给他们添麻烦了的歉意,还有顺带等哈利到陋居,她才到这儿来的。哪里想到,她就差不多一个月没见凤凰社的人,凤凰社居然多了那么多新闻!
“比尔交了女朋友,那是谁?”
“布拉赫尔教授应该认识——芙蓉·德拉库尔。我们打算订婚了。”比尔在提到女友的时候,神情明显柔和起来。
“是她啊!”阿切尔想起来,“她在同龄人当中,可是相当出类拔萃!莫丽怎么会不喜欢她?”
“可能是因为芙蓉的法国习惯,与我们家不太一样吧。”比尔不太想谈这个,他看了看车库外面的夜空,“我们进屋吧。现在应该很晚了。”
“事实上快两点了。”小天狼星说,他有些遗憾,“也许哈利真的要到明天早上才回来。”
“你打算留在这里吗?”阿切尔问。
“当然啦。如果我见不到哈利,我是不会放心离开的。”小天狼星难得平和地说,“你打算走?”
“熬夜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那个女巫轻巧地说,这时比尔推开门。
小天狼星最后一个走进去,他把门关上:“其实你可以在沙发上睡一会儿,也不一定要熬夜。”
听到这话,阿切尔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比尔诧异地看了一眼小天狼星。
“她们还在聊呢。”她看了眼厨房,那里透着光。
“我会想办法劝劝月亮脸那个死脑筋。”小天狼星带着点抱怨说,“别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是身在福中‘太’知福,知到觉得自己不配了。”
“那我先上楼了。”比尔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说。
“去吧。”阿切尔点头,完全是教授当惯了后的反应,学生们请求做什么都得她点头首肯那种。
门厅里只剩下阿切尔和小天狼星,大概是太安静的缘故,隐约还能听到厨房那边唐克斯的抽泣声还有莫丽的安慰声。
这种气氛……
似乎历来是非常适合谈心的。
“其实我一直搞不懂你为什么会对斯内普那么好。”小天狼星突然说话了。
“他是我朋友。”阿切尔挺淡然地回答,“我不对我的朋友好,我还能对什么人好呢?”
小天狼星嗤笑一声:“你既然说——是莉莉让你做了哈利的教母,那你总该知道莉莉吧?”
阿切尔蹙眉。
“她以前跟斯内普就是朋友。”小天狼星自顾自地说下去,“可是后来她彻底看清了斯内普的真面目。”
“你想说什么?”
“斯内普很狡猾,布拉赫尔。你救了哈利那么多次,我姑且可以相信你对哈利是真心的,哈利也信任你。但是斯内普——我从他学生时代就认识他,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小怪物。”
“哦?”阿切尔轻轻地说,“是什么?”
“他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小天狼星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哈利从前跟我说过,他担心你被斯内普骗——”
“我眼睛不瞎,心也不盲,我知道我在跟什么样的人交朋友。”她打断了他的话。
对方看着有些恼火:“那么——你认定——”
“我认定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个好人,值得我与他成为好友。”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
随后蹙眉道:“何况,在哈利昏迷住院之后,你就没有再问过他对西弗勒斯的看法吗?如果他亲身经历了那么多事,也仍对他的魔药学教授抱有怀疑的话,那我无话可说。”